參加國際志工團,最原始的初衷是想讓自己的表達能力進步,同時也是想藉由完成這個計劃來提升自我的信心與能力。一開始想加入公關股來砥礪自己的自信以及表達,但是一方面覺得自己能力不足以勝任公關的責任,怕拖累團隊,一方面覺得加入課程股更能發揮自己的長處,因此最後加入了課程股。加入了課程股,沒想到當上了課程股長,要帶領比我年長的百榆以及靖期。一開始會害怕溝通,不太會與股員討論的,但只靠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完成一個股負責的任務的,因此漸漸地與股員溝通、討論,而我們也慢慢找到一個合作的模式,雖然有時因為會因為學校課業的緣故使得我沒有完成自己分內的任務,但是因為有股員的幫忙支援,仍然能夠順利朝團隊的目標前進。 在台灣,課程股最大的任務莫過於把募集到的電腦一一檢修以及試教了。一開始維修電腦會很複雜、困難,沒想到在去年學長姊的教導下一個下午就學好了。在一個月內,我們密集的修電腦,一修就是一整天不見了,所有人待在宿舍地下室裡面修電腦,雖然在一個小小空間裡面塞了14個人,很擁擠、悶熱,但是現在想起來都是同隊共同的美好回憶。好的試教能夠讓每個人在肯亞當地實際上課時更有心裡準備已經好的規劃。可惜的是今年海運的部分出了大麻煩,往後延了幾個禮拜,間接使得大家在試教的準備上比較力不從心與粗糙。到了最後一次試教才漸入佳境。不過在實際在肯亞教學以前我仍然很擔心是否準備地不夠充足,在營前訓時還特別要了多一點時間練習,不過到了當地發現每個人準備的頗為充足。學生學到新知識時都會有非常雀躍的神情,也常向我們表達感謝以及希望我們能夠當助更多的人,學生們單純的崇拜以及感激讓我們即使在疲累中,仍然能堅持下去。 來到肯亞,計畫的進行幾乎都與我們當初在台灣準備的有所出入,無論是課表的安排、老師與學生電腦能力的程度差異巨大,甚至電腦教室安裝時都遇到了許多問題。像是今年肯亞教育部規定:學生在白天的課程是不能被其他活動干擾的,因此後來不是上課的時間很零散就是在晚上上課;還有在第二間學校真正遇到了完全不會使用電腦的學生,光是教使用滑鼠等基本功能就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甚至分辨關閉螢幕或是電腦電源都遇到了不小的問題。遇到如此困難,一開始是十分茫然以及不敢下決定的,但每個人都會給予意見及幫助,漸漸地我能夠與校方交涉也能夠判斷該做出什麼決定,這些技能在領隊副領隊的幫助下也越來越熟練。很開心能夠學會與學校溝通、爭取我們團隊的需求。電腦教室方面,因為海運過程容易有所碰撞,即使我們已經用氣泡紙以及報紙保護電腦,但是仍然有部分電腦會出現問題,有些問題是在台灣沒遇到過的,但因為能夠使用網路來尋找解決方法,因此幾乎所有問題都能夠修復。 相較於往年的計畫,今年多了一個區域網路計畫,內容是在2015年服務的一間學校加裝區域網路,使該校的資訊教育能夠更進一步。我們找了當地的大學合作,在五天內,從配線工程、製作網路線到安裝區域網路及廣播軟體,這些實作的工程都是平常不容易接觸到的。能夠參與整個工程的始末,讓我有很大的收穫,特別是能與一群肯亞大學生一同執行、互相交流,是很特別的經驗。 領隊與副領隊常說,相較於來做志工,我們團隊的性質更傾向於服務學習。我們提供電腦以及電腦課程,學校則提供吃與住,再互相提供援助、互利互惠的同時我們也學到了溝通的技巧:如何表達我們的需求、如何因應校方的調整、如何處理學生間程度差異過大的問題以及在閒暇之餘與當地人建立友好的關係。此外團內的和諧與合作也是一大問題,一到肯亞不久,團內便爆發了一次很大的衝突,氣氛尷尬了將近一個禮拜,幸好後來大家決定把話講開、講清楚,因而讓彼此更了解彼此的脾氣與個性,之後相處起來反而更加自在以及放的開,解除矛盾點之後,團隊又更緊密許多!在合作方面,大部分事情是全部人都做,但由不同股統籌規劃,以課程為例,每個人負責不同的電腦課程,但人力的調度、課表的規劃以及課程的檢討由課程股主導。正因為每個人都參與到了計畫,負責了不同的事務,每天晚上都要開例行會議檢討當天流程、宣布隔天規劃等。在當地做起事來簡直在一個小型公司裡,很辛苦,但學了很多,很值得。 肯亞雖然是東非第一大國,但相較於台灣與其他開發國家,仍然是十分貧困以及落後的國家,在台灣,每個家庭都有至少一台電腦,但在肯亞,可能只有富裕的家庭才負擔的起,學校的狀況也是如此,以今年服務的學校為例,即使第一間學校是私立的,學校一開始電腦教室僅有7台而已(一個班級至少都有50人),而後兩間學校則更貧困,第二間學校只有筆記型電腦,第三間更是還沒有電腦教室,而沒有電腦教室意味著該校學生是不能參加電腦考科的,那再升學中便喪失了許多機會。今年服務過程中我們有發回饋單的活動,最常看到的便是學生寫到:希望我們將來可以服務更多當地的學生、學校,然後我們就像是上帝派來的使者一般。領隊也分享往年蓋好電腦教室後,甚至有其他學校的學生不辭辛勞走上一兩個小時,只為了看看電腦教室而已。不只是資訊科技的匱乏,在鄉下地區,人們的生活也是十分不方便的,甚至一些根本的生存需求都難以滿足,以今年我們去的Wamba,是個相當原始的地方,我們抵達時,當地已經3個月沒有下過雨了,乾涸的大地已經龜裂,在路途中可以看見動物的屍體,伴隨著一片荒蕪,水,在這個地方都是一種奢侈,我們問當地的學校若是學生口渴了該怎麼辦,學校理所當然地回答:學生想喝水就回家吧,但學生的家往往需要1至2小時的腳程,因此常常學生回家喝完水便沒回學校了。若非我們在當地住在教會,恐怕將會是我們無法忍受的情況,水資源的困乏、沒有電的夜晚都是在台灣不可能經歷的。 在肯亞做志工,很辛苦,幾乎每天都有一堆任務,但在勞心勞力的同時,一群群學生正在受益著,有了電腦,學生們便有了考電腦考科的本錢,也有了與其他地區學生有公平競爭的機會;在這同時,我們的心靈以及能力也得到昇華。所謂雙贏,也不過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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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過去了,但電腦上的心得還是空白一片……最討厭這種感覺,每每在做完一件事情後,想靜下心來把心得好好紀錄下來,卻被大量的情緒及回憶擊倒,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情溢乎辭」吧!心裡很感動、很震撼,但文字的敘述卻完全無法表達心裡所獲得的千百分之一。塗塗改改的心得,正如我改了又改的人生規劃:其實一直是將國際志工這檔事放在人生的To Do List上的,但我是一個顧慮很多的人,顧慮課業、顧慮家庭、顧慮其他我也想在大學四年嘗試的事情,或顧慮我自己的生理與心理有沒有辦法承受這件事情。瞻前顧後的我曾以為國際志工就要與我擦肩而過。然而,在一個一如往常的午後,和一個曾到貝里斯做過國際志工的學姊聊天,她鼓勵我一定要去參加,而我也在她的強烈建議下完成了報名表。現在回頭看看這些,是很感謝當時學姊的忠告和當時不知怎麼特別勇敢的自己,才能讓我有機會經歷一段如此不凡的旅程。 打破單一印象的框架 大多數台灣人對非洲的印象,可能是貧窮、饑荒與廣袤沙漠,親朋好友聽到我要去非洲做志工,也都以為我們是要去提供糧食、飲用水,如此這般的人道救援,但其實不是,我們去的肯亞在非洲算是很幸運的了:因為地處東非高原,氣候較為乾爽,適合人居,也因為氣候舒適有著豐富的野生動物資源,吸引了很多國外觀光客,賺進了不少的外匯,因此經濟發展是有些基礎的。 肯亞的都市是我很喜歡這趟旅程的一部份,因為多數人印象中的非洲截然不同,到了這邊會被「阿,原來這裡也有這個!」而感到驚訝,城市間一樣有小有規模的大眾運輸,城市內有傳統市集的小販、有超市、有咖啡廳、有醫院、也有網咖甚至也有購物中心,這些事情對於初來乍到的我們是很衝擊的。 我們此趟旅程除了資訊教育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文化交流,我把它歸類為打破框架。每個人在面對陌生、未知的事物時,都會對它有一個預設的想像,那其實是一個框架,框住我們無法接受新的事物,於是「打破它」變得非常重要:我們在肯亞的每一天都面對所謂的差異,然後學習試著接受它們,我們以為理所當然的「守時」,在肯亞,約好的時間三十分鐘內都算準時,剛到肯亞的前幾天,光是等待來載我們司機,或是等待來開會的學校師長,就花了我們好多時間,剛開始還會有些憤怒,但過了幾天,大家發現這是肯亞式的生活方式,才漸漸接受它。這樣的文化差異,也發生在很多不同的地方:當地的豆類食物都是做成鹹的,會和白飯配著吃為主食的一部份,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還真是教人難以接受;而有時候香蕉也會被做成鹹的,口感其實就像馬鈴薯一樣綿密但帶點特別的甜味。當然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的生活也不是他們所能想像的,譬如:口感很有嚼勁的珍珠與湯圓,試吃時看著他們面有難色,覺得很有趣,我想對他們來說也是相當程度的文化衝擊吧。 生活在一個文化背景完全跟台灣不同的國家裡,每天都有出奇不意的事情發生,是很令人享受的,我很喜歡這種在異與同中,尋找彼此的連結,發現世界上有群人,用一種獨特的方式生活著。
因為這次我負責的課程是Computer And I屬於比較基礎的課程,除了滑鼠鍵盤及基本電腦介紹外,課程還有另一個重點是讓學生知道「電腦可以做些什麼」,希望藉由課程的引導,讓他們知道他們可能可以用這項工具完成什麼事情,我也請他們在課堂上分享了自己的夢想與未來,有人夢想當工程師可以有穩定的收入、有人夢想當醫生正救需要的人、也有人夢想當主教以體現他對宗教的虔誠與執著,聽完之後覺得很感動,因為在台灣的我們幾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因為網路,我們的資訊量之大,觸及的事物很多,但卻在這洪流中,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和未來;不是說人一定要有一個偉大的夢想,但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像這群學生一樣有著簡簡單單的對未來的想像,夢想著有一天能夠達成這個目標。 總記得我在一間學校的Farewell上說的,我們的團員中,沒有人曾經想過有一天我們會踏上非洲這塊土地,但教育使我們走得更遠,我們有更多的機會進行嘗試與實踐;我不知道這群學生,會不會真的因為我們送來了這批電腦,而朝他們的夢想更靠近一些,或對未來更有想像了,但我希望這可以是一顆希望的種子,我們從遙遠的台灣來,他們知道這不容易,但只要他們相信,信念會引領著他們到他們想要的未來。
五、 有句話說:養成習慣只要21天。 我們待在肯亞的時間整整有43天之久,這足以讓我們習慣肯亞的一切,甚至是愛上這片土地。截然不同的食物風格、開車窗迎面而來的漫天飛沙、路邊自由走動的動物們、極大的日夜溫差、夜晚的滿天星空、沒有交通號誌卻充滿麵包的馬路,當然還有時間觀念的不同……,種種的差異與不適,都隨著我們在這裡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們也是肯亞人,而肯亞就是這樣。」的錯覺。 還記得回到台灣後,家人問我:「如果再給妳一次機會,妳會去肯亞嗎?」,我想了想,告訴他們:會。其實當時在我心裡,這個問題有兩種不同的解讀方法。一種是:如果重新選擇,妳願意嗎?另一種則是:如果還有機會,妳願意二次到肯亞嗎?但不管是哪一個問題,我想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在踏上肯亞的土地之前,坦白說,不論是旅遊或是為了其他的目的,這是一個我從來沒有列入考慮的地方。就和一般人一樣,有著對於各種未知的擔憂以及害怕。但來到這裡以後,我發現肯亞不過是另一種風味的台灣,處處都充滿著會讓人感動的因子,也就等於是我的另一個家啊!教會我思考、成長、茁壯,還有蛻變的家。 隨著工作手冊上的行程表一天一天的劃掉,到了最後一頁只剩下十四天時,才意識到我們是真的要離開了。旅程中也有過好多次感到脆弱想家的時候,我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捨不得離開肯亞,但當最後一天坐在候機室等登機時,心裡頓時冒出一陣酸楚,是極度想落淚的那種感覺。 副領隊Anita常說:「這是一項服務學習計畫」。我想服務之所以會和學習綁在一起,是因為服務帶來學習,學習則帶來成長和改變。透過親身走出去的經驗,會發現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不同,而那些經驗會使我們更加柔軟,所遭受的衝擊也會成為小小的能量,在不經意的時刻支撐著我們。 我相信善良是一種選擇。得到更好的教育、更好的資源並不是要讓我們成為一個自己或別人覺得很厲害的人;而是站在一個不陡峭的高度,選擇做一個能夠回饋的人。我知道,「參與這次的服務計畫」,一定是我人生中最值得的決定。 所有故事都有個開頭,而這段服務的起頭是去年的暑假,在加拿大認識了位來自布吉納法索的朋友。在與她的一段談話得知,因為膚色,讓她缺乏自信在別人面前說話,然而她是一位在正準備申請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碩士學位的高材生。因為膚色這件事,我決定要親自踏上非洲,去瞭解非洲的人事物。 這趟服務學習的旅程,在擔任講師與助教的過程中,我經常有「如果能有更多的時間就好了」的感覺。因為太多學生真的是第一次碰到滑鼠、電腦,在Siranga的最後一間學校甚至有位老師原本很害怕電腦,但在上過我們的基礎課,課後很開心地跑去跟電腦老師OJ說「我碰到電腦了!」三所學校的教學過程中,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他們學習到新東西的眼神都讓我印象深刻,然而太多太多的感動沒有辦法好好一一記住。不過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Dr. Kamundia的一位女學生,在所有課程結束後大家準備回房間開會時,我被她從教室找了出去,她告訴我「I could feel that you are a determined person. Could you tell me what you will do in facing some challenges?」我很訝異有學生會這樣問我,畢竟在台灣有人這樣問的話,我想應該是因為我很常待在夜讀區吧!在當地我就只是個小小的志工,沒有在當地表現出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感覺吧。而我就嘗試告訴她,自己在高中怎麼分配時間讀書、遇到煩惱壓力一定要找好朋友紓解、千萬不要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在努力。經過她的提問後,我告訴自己「如果說覺得待在那裡的時間不夠,那麼分享自己的經驗讓學生們能有個參考與學習或許也是種延續教學和鼓勵吧」。學生們積極的想要到台灣讀書,問我們是否有各種管道,這不禁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加拿大的非洲朋友,所有人都不應該為自己的膚色感到沒自信,我一直都是抱持著「只要我想要,有什麼不可以?」的生活態度在激勵自己,所以希望這次的造訪,當地的學生可以更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標,或是像我一樣不怕夢想被嘲笑的臉皮。
接軌 回台灣第三天,回家第一天。在自己的大床上清醒,十一點半,肚子似乎有那麼點餓。踩著象牙色磁磚,徐徐步入一坪大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廚房。反射性地望向上層的粉紅色櫥櫃,最右邊那格,打開,猶豫一秒,拿出一包阿舍乾麵,闔上櫃子門。按下抽油煙機的開關,順手拿起旁邊的小鐵鍋,裝水,放上爐子,開火。冰箱第二層,好像不用思考的知道蔬菜水果的位置,取出高麗菜,撥個幾片,沖沖水,然後扔進鍋裡。接下來的順序是麵、蛋,煮熟、撈起,撒上醬料包。煮麵,這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總覺得到處不對勁。四十三天,隔了這麼這麼漫長遙遠的四十三天,怎麼我竟然隨意地又拾起從前的日常了。唯一的差異是:我不怕撿起掉到火爐附近的小菜渣了,以前我是那樣笨拙怕火的。這之中的改變,大概是因為在一塊最接近自然的土地生存過。在那兒,衣服是用雙手搓洗的、地板是用黑黑髒髒的布在地上擦拭的、三餐是用柴火爐灶烹調的,甚至連小乳牛都是在每天經過的平凡的小路上吃草的(而不是關在窄小侷促的柵欄裡)。 隔了四十多天,一下就接上了,台灣的食物、流利的中文對談及現代化的這些設備,我多想念、念到心痛心累的這些,好像立刻就習以為常了。看來必須趁熱把每個特別的瞬間記下來,兩千字的限量壓力,多怕任何一份感覺沒說好。踏在熟悉的土地,不真實的錯亂著,把記憶碎片捧在手上心上,多怕不小心散落一地了啊。這珍貴且重要的。 如夢如幻的泡沫 「Jumbo!Jumbo!」「Hey!」「肯不肯去肯亞?」「肯呀!」第三屆肯亞國際志工團,我們的團呼是這樣的。 「其實本來不想來的」,在奈洛比的最後一個晚上,多少個團員這麼說道,又多少其他的人也是如此,不過沒說出口。我也是其中之一啊,儘管兩個學期下來週週開會、參加數個培訓營、幾次義賣宣傳、企劃書、工作手冊和名片寫了又寫改了又改,只一想到要和熟悉的人事物相距九千三百零一公里,和一群半生不熟的人們泡在一起四十多天,渾身就覺得癱軟無力。 但就如同我們面對人生中許許多多的不得已一般,硬是放開愛人的手了、硬是告訴自己沒事了、硬是努力的活下去了。沒什麼在背後推一把,就這樣隨著時間之流浮浮沉沉漂泊前行了。 「為什麼是這樣的呢?」常這麼問自己。當初是自己興奮得填寫報名表、自信不已的面試、又對於這遙遙的國度滿心憧憬的啊!「為什麼是這樣的呢?」惶惶不安的,這不是想像中的自己啊!追根究柢的話,這大概就是想像力的問題吧。過去的自己,腦中的未來期待總是浪漫且美好的,並為此一股勁兒的向前衝。也許是生存機制的某個部分?為了活下去堆起的滿滿泡沫。 無論如何,這次的夢的確是美的冒泡。我們是清華大學肯亞國際志工團,十四個人各自犧牲了點什麼,時間啊、課業啊、朋友或愛人啊。奮力換來了九十六台電腦及一百六十萬贊助,幾雙手用泡泡紙溫柔地包覆這些歷久不衰的二手電腦,撒上我們青春生命的汗水及現金無數,於是他們穿越麻六甲、飄過印度洋,跌跌撞撞地比我們早些上了肯亞的岸。 學習如何生活 等待、起飛、等待、降落。然後我們也到了。遠赴九千公里外,我們想在當地貢獻一些什麼、學習一些什麼。志工這事是有點爭議的(暫不細說),因此我們多稱之為交換,當地學校盡己所能提供食宿,我們用台灣大學生所具備的基本電腦知識(當然課程股能力稍強了一些)提供課程,還有非常合情合理也是必需的文化交流課程。若要說,在這四十多天裡學到了什麼,我想是說不完的,但肯定超過我們本來所想像的那些。 肯亞人,是我見過最會生活的一群人。他們生活的方式就像藝術。在隨便一個湖都比台灣大的這裡,四到十小時的移動車程是家常便飯。當我們困坐在十四人座的廂型車裡,我們能想到的不外乎是透著微霧的玻璃車窗,彷彿看電影一般地欣賞肯亞風情,或是膜拜似的捧著手機,把它當作殺時間及化解尷尬的最佳武器,或是在顛簸的路途上搖搖晃晃地沉沉睡去……。所能想見,這些休息方式中,人與人最親近的溫度大概就只是倚著對方的肩頭安心地沉眠罷了。然而肯亞人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在無數的移動過程中,總是會有人搭上我們地便車,順路前往某個地方。而他們會做的只有一件事:滔滔不絕的對話。無論是女大學生、護士、當地合作夥伴、司機或車行老闆,性別或職業差異也不影響什麼,他們的上下唇總是開開闔闔如水龍頭般川流不息地吞吐著當地的語言,並摻雜一些英文單字(雖然當地真正的水龍頭常常停水,他們可不會!),甚至初次見面的人也能夠聊上三五個小時(雖然我聽不懂,但看他們快樂的側臉,似乎正掏心掏肺著),好像尷尬這件事,並不存在於這兒的文化裡,又或肯亞人的血液裡確實沒有一點一滴社交障礙的因子。這對於偶爾害怕與人交際的我而言,只能暗自佩服不已。說來諷刺,但也許是做資訊教育的我們,早已半自願地被資訊科技宣判無期徒刑,溫溫順順地待在科技冷漠的牢籠裡,就算有了google map我們也不得其門而出。 這趟旅程讓我收穫最大的莫過於此,自許現代化且擁有豐富資源的我們常常覺得自己擁有很多,甚至太多了,卻突自納悶著「我怎麼還總是不快樂?」。我想,我們有太多自以為不可或缺的工具,如洗衣機、水龍頭、手機、筆電甚至微波食品,反而遺忘了好好生活的能力。「你會吃泡麵嗎?」某天晚飯,因為想把沒吃完的維力榨醬麵分送出去,我這麼問在住宿處遇到,相談甚歡的Simon。「那是什麼?」他滿臉疑惑。「就是一種加熱水,然後可以立刻吃的麵啊!很好吃的。」看他仍是未解,我不死心地補充「你們的超市有時候也有賣的呀!」「我真的不知道。但那太奇怪了,我們喜歡煮飯啊!那才是真正的食物吧!」他理直氣壯地回答。 雖然這全球化的過程中,肯亞有些自卑,小跑步地也正追趕上了現代化的腳步。但我私心希望,在我已經產生感情的這塊大陸上,他們能持續抱有那純樸的胸懷,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地、驕傲地生活著。 說不完的感謝
這些日子裡,得到的太多。由於字數限制和個人寫作能力的侷限性,可惜沒辦法緩緩地細談,匆匆的帶過,甚至有更多尚未提及。然而無論如何,對於最終還是走完了這趟路,我滿是感激。因此在這必須特別感謝,任何支持且促成我們計畫的贊助者(公司行號和政府學校機關)、獎學金補助、親朋好友以及任何漏網之魚。就一介巨大宇宙中的平凡生命而言,我們所受到的溫柔對待及各方面的斬獲,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馬克杯中置入來自肯亞的茶包,然後提壺沖茶,高沖低酌地稍加停頓再沖,看水流慢慢傾瀉,一寸寸一點點漫上茶包,看它悠悠蕩起在壺中或浮或沉,把透明的溫水染上一絲絲的紅潤。接著將之靜置,看向窗外的霓虹閃耀點亮一座城市的繁華,車水馬龍軋過一座城市的喧囂,熙來攘往的人潮快速地擦肩而過,一時之間,竟忽覺這座熟悉卻又帶點陌生的城市,比沙漠更荒涼。 瀰漫在空氣中帶著茶香的熱氣竄入鼻腔,在肯亞四十多天以來的點滴也隨著這熟悉的茶香一幕幕在腦海中繚繞,翻騰著思緒。回顧所來歷,是餘韻無窮,在肯亞的那些時光彷彿都只是一場場夢境拼湊而成,如今大夢初醒,總讓我深有因為過於美好因而虛幻飄渺的感受。 然後憶起了籌備期間的種種酸甜滋味,想到在出團前還因為課業壓力與過於繁多的外務,甚至幾度萌生了想要退團的念頭,到了集訓時仍是提不起勁,只想留在台灣好好休息而不是舟車勞頓地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和這麼大一群人如此緊密得生活在一起那麼長一段日子,萬一有了磨擦或碰撞,是走不了更逃不開,向來不擅長團體生活的我怎麼想都不由自主地感到誠惶誠恐。 只是想著都耗費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和心力去準備了,說不去就不去,也未免太任性也太對不起一路以來含辛茹苦的自己與夥伴們,於是便咬著牙、硬著頭皮,還是一同前往了肯亞。 第一所服務的學校Christ the King Girl’s Secondary School應該可以說是這次所有服務的學校當中,校方提供的資源與環境最優渥也最舒適,學生也是程度最好、最熱情的一所了,然而當時的自己仍然處在期末轟炸後的疲乏期,始終來不及上緊發條好好應戰,面對學生的熱烈招呼卻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以至於在最後一天的結業典禮,面對校方與學生太過悉心籌備的表演和禮物時,不住地紅了眼眶。一方面當然是不捨離別的到來,另一方面卻也是為自己這段期間的不夠上心卻仍被校方與學生如此愛戴,感到受寵若驚與慚愧不已,總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覺得自己不夠用心,辜負了學生們的期待,也辜負了當時徵選志工團的自己的期待。我捫心自問覺得自己是不值得她們這樣無比的感恩,但卻也想與其懊悔為什麼當初不多努力付出一些,不如慶幸是自己清醒得早,日後還有兩間學校的機會,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好、付出得更多也更賣力,可以因此全盤無愧於她們的愛與感激。 也確實是得深深向Christ the King Girl’s Secondary School的師生們致謝,她們無上的包容成就了我這趟旅途一個極其重要的轉捩點,以至於即便在生活物質與環境都不如Christ the King Girl’s Secondary School的第二所服務學校Dr. Kamundia Girl’s Secondary School時,我能敞開心胸地去享受一切,笑對那些看似脫序而荒誕不經的大小事,享受天天有驚喜、不按牌理出牌的生活,享受和學生們相處的時光,即便她們的程度不如前一所學校,縱使她們不若前一所學校熱情,雖然物質生活不似前一所學校,我都享受在Dr. Kamundia Girl’s Secondary School的每一天,認真地活在每個當下,心靈每一天都是充實無比。 而到了宛如平行時空下另一個世界的Wamba時,感觸更是深刻,才知道原來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裡,是真的有這樣的一方淨土,是尚未被所謂的「現代文明」開發,但資源卻也相對地更加缺乏,聽聞到因為缺乏政府補助之故而沒有午餐吃的學生,聽聞到貴為北部最大醫院卻僅有三名住院醫師,聽到有的高中甚至沒有電燈,我都感到於心不忍。然而在Wamba仰望浩瀚無垠的滿天星斗之際,在日出時分漫步在黃沙之中找尋大象之時,卻不禁尋思如果我們一味地將自身認為是有利的、是進步的文明引進了這個淳樸的小天地,對於這裡的人們來說是否真的是一種救贖的存在?抑或這一切的好壞評判都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若我們帶來的文明其實是對於原始生活不可逆的迫害,那我們又該如何是好?而這個答案我至今仍沒有定奪,尚待探詢與釐清。 然後當我們從漫天塵土飛揚到了滿地綠草如茵的Siaya時,我想起了領隊曾打趣地說過這趟旅途的生活環境,對我們而言恐怕是每況愈下。而在最後服務的Siranga Mixed Secondary School,其地處偏遠、水資源與物資相對匱乏的生活,也算得上是應證了一半領隊當初的預言。會說只驗證了一半的理由是,即便是每況愈下的日子,我卻感覺像是倒吃甘蔗似地,更勇於去探索,更積極與師生們交際,因此也活得更加甘之如飴、更加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資源與時光。 也因為待在這樣一個資源比曾到訪過的台灣偏鄉都匱乏的地方,深切地親身體驗這麼多不便,然後看見了許多棘手待解的問題,才認清了自己有多麼的渺小,渺小到在發現問題的當下竟是無法給予最即時的救援……所以想奢侈地給自己一個期許,期許自己終有一天可以不再只能傷春悲秋卻無法有什麼實際的作為,而是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得足以提供有需要的人實質的幫助。 另外,在這一路的冒險中,我想有另一個重要的人生課題是道別,我們總是不斷再向我們好不容易熟識的朋友們說再見,然而誰也說不準,下次再相見會是何時何地、何年何月,但我想旅程總有終點,如天下無宴不散,不會有人能陪自己走一輩子的路,所以真正重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人在不在自己身邊,而是在不在自己心裡。當然即使明白這個道理,也會因而感到比較寬慰,我卻始終還是學不會怎麼面對離別不掉眼淚,怎麼在每一次的離別裡都變得更堅強一點,或許我還需要再多一點點時間,多一點點歷練,才能夠坦然地去接受離別。 而回國至今多日,我始終覺得不真實而不可思議,回想當時初來乍到肯亞之際,我覺得不真實,難以置信自己居然真的飛越了九千多公里、耗費了二十多小時到了遠在台灣另一端的神秘國度,要展開一個龐大的教學計畫。
想想覺得多不容易啊,竟然能於茫茫人海之中,遇見所遇見的人,然後與這些得來不易的夥伴,發生多少摩擦和衝突,最後又言歸於好,再一同經歷好些波折與考驗、美好與歡笑,受到無數當地朋友們的鼎力支持與相助,才終於完成了這個多麼不容易的計劃。 末了,我想說,能在碌碌一生裡,和這麼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記錄了這麼一段精彩的故事,那麼縱使所有關於這一切的記憶都是潮濕的…… 那麼,也都值得。 對未來毫無方向的我,當初決定來肯亞的其中一個意義是「找尋自我」,期望四十天後對生命能有些不一樣的啟發! “ How are you?” 走在路上最常聽見的一句話。 “ Hello Chinese!” “ No, we are Taiwanese.” 不斷重複的對話。 走在肯亞的街道上,心情很複雜,總被異樣眼光看待、被乞討,但撇開這些,這裡的自然風景相當地美好。藍天配上巨大無比的白雲,馬路上隨處可見的牛、羊、驢子,一切都是如此地安逸舒適。 熱牛奶混水是每天早餐及十點鐘早茶時光必出現的飲品,當地人招待我們源源不絕的汽水也令我印象深刻,可樂、雪碧、芬達以及肯亞的特產Krest檸檬汽水和Stoney薑汁汽水。 不擅與小孩相處的我,在與清大姐妹校Dedan Kimathi大學生的區域網路合作計畫中感到格外地愉悅自在且充滿著成就感,我們在Karangia Secondary School的電腦教室中進行施工,從鑽洞、牽線、架switch到安裝廣播軟體、教授電腦老師,這是已在資工系念三年的我,第一次與實作層面有如此深刻的接觸! 純樸的鄉村Wamba位於半沙漠中,可見到野生的鴕鳥、駱駝、大象、長頸鹿從我們身邊走過,緩慢的生活步調、吃不膩的餐餐烤羊肉、缺水洗澡的窘境、沒鞋可穿的孩子,同樣生活在此卻有如天壤之別的人生際遇。「水」——多間學校的共同答案,是他們最急切的需求,但已超過三個月沒下雨,我們也實在無能為力。在Wamba我有了最貼近大自然的難忘經驗,南十字星、銀河系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清晨五點的尋找大象之旅;手腳併用爬上Mt. Matakuani,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攀岩,上面風很大,感到隨時可能摔落,但景色真的真的很棒很過癮,為此搏命絕對是值得的!
在這異地,我得到兩個新名字,ㄧ是Kiti,與Kitty音相近在Swahili卻是椅子的意思;另一為Adhiambo,在Nyakongo得到的當地姓氏,代表出生於傍晚。我相當慶幸也珍惜這些額外的收穫,不僅幫助我更容易被學生們記住,也使我想起這些名字時能回憶起這些日子的記憶。 “ Have a nice day!” “ Safe journey” 外國人的共通點吧,熱情、不像台灣人對周遭那樣冷漠,握手、擁抱,而非僅是揮手、點頭。起初我感到不解,甚至會懷疑他們別有居心,但他們真的只是單純好客、真心想好好招待我們這群來自遠方的客人罷了! 燉牛肉、烤羊肉、炸魚、chapati、mandazi、sukumawiki、炸新鮮馬鈴薯、maize and beans,餐餐都是盛宴,令我不時思考著他們為了我們的到來究竟端出了多少極少出現在他們平時餐桌上的美食呢?我們的出現對他們來說究竟幫助亦或是打擾呢?但每次得到他們發自內心的感謝及開心雀躍的回應,或許這樣的內心衝突就不是這麼重要了吧! 這43天,我感受到自己及夥伴們的成長,我們因環境、因生活而成長,學習著適應不習慣、不舒適的環境,學習著在不愉快中找尋小確幸,同時我擁有無盡的時間可以盡情思考、沈澱無數次的內心衝突。老實說我很享受在肯亞的生活,不論是在茅坑上廁所、自己燒熱水洗澡、洗冷水澡甚至是缺水洗澡、不停地等待、沒有鎖的廁所或是被鎖在住處外,又或是當地人熱情溫暖的問候擁抱握手、用心準備的佳餚。或許每個人對於國際志工有著很不一樣的見解,但我並沒有把自己定位為「志工」,因為我們與當地學校是互助合作的關係,且令我收穫最多的不是關於ICT的教育上,而是於生活之中與當地人的談天與交流。 “ Do you like our colour?” ,他們其實很在乎外國人對於他們的看法,“ They call us apes” ,訴說著被白人稱為猿猴的心酸,這都是我能想像卻未曾如此深刻體會的種族歧視與刻板印象。 在肯亞時,每天都想著回家,回家後,卻懷念著那段時光。有人問我「那邊人是不是都黑黑的」,心裏感到很不是滋味,才發覺我已把自己放置於他們那群體之中,那麼的充滿熱情、溫暖、有歸屬感。歷經多次分離,有些沒什麼特別感覺有些卻很強烈,雖非生死之別但極有可能是此生的最後一面。旅程已終了,得到的東西也數不盡:耐心等待,「這趟旅程花的大部分時間會是在等待」領隊文生總這麼說著; 「看待事物不需要太拘謹,看開些會活得比較快樂」,是我最深刻的體悟。 十年之約,需要有多少緣份多少巧合多少命運才能把我們十四人集結在肯團中,缺一不可,「像這樣的群體,就像結婚一樣,一輩子只會有一兩次」,真的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未曾想過會與一群本毫無交集且陌生的人們結伴前往未知的土地冒險,二十四小時吃喝拉撒睡全部膩在一起,那樣子的瞭解程度、相處模式如同家人般,可以把最深處最自然的一面表現出來,約定好十年之後回到那片土地,採拾那年我們一同埋下的樹苗! 其實對於國際志工,一開始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因為即將面臨研究所的課業,所以對於自己的選擇是有所顧慮的,但是從籌備開始到當地服務,我想我漸漸了解國際志工的意義是什麼,也相信自己的選擇真的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一些改變。
服務的二間學校我們來到了海拔較高的Nyeri,Dr.Kamundia Girls Secondary是一間山間學校,整個校園的氣氛比較輕鬆,秩序上也沒有嚴格的要求,在這間學校我們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只是校長的一些行事作風我們有些不習慣,其實我們也猜測這所學校的老師也很不滿校長,這種尷尬的氣氛不僅讓我們在這間學校壓力較大,也影響了我們在這間學校執行子計畫的意願(撇開個人情緒的因素不談,因為這間學校管理層與老師間的不和諧是我們主要考量的因素)。在這間學校的期間我與課程股的另外兩位夥伴到了Karangia Mixed Secondary 執行區域網路子計畫的架設,我們與當地Dedan Kimathi 的大學生一起合作,從配線盒的裁切、架設,到廣播軟體的安裝與教學都是我們合力完成的,在架設區域網路的空檔我們也問了彼此一些文化上、日常生活的問題,這樣的交流也讓我更加了解肯亞。 離開Nyeri後我們來到了北方的Wamba,當地缺水情況十分嚴重,學校的儲水槽時常沒水,學生們要走大約30分鐘才能到附近的地下水井打水,而且是需要付費的,當然有時也會有免費的井水,因此常常看到當地小孩子們提著水桶在路上奔跑。除了水資源問題外,Wamba地區的動物災害也很頻繁,時常可以看見學校的圍欄遭到破壞,而原因就是大象晚上會跑去學校賴著不走,甚至還會破壞一些設施;當我們訪查Wamba當地規模最大的醫院時,得知當地居民最常就醫的原因竟然是蛇咬,很多人因此而截肢,因此有團員想要發起在當地進行一些醫療講座的子計畫,我個人十分贊同這樣的計畫,能用相對低的成本去預防可能致命的災難。
肯亞國際志工與其說是發揮愛心到當地幫助有需要的人,我覺得更像是互相都有成長的學習,我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珍惜,當你看到那邊的小朋友們每天走路3小時到學校再走3小時回家,就不會有想賴床、翹課的理由了;我學到的第二件事是體諒那些想佔你便宜的人,因為我認為這些不好的事背後都有他們的原因,可能是他們的生長背景、整個國家的大環境讓他們的價值觀認為這樣做是正確的,他們既然有開口的權力那我們也有權力去拒絕他的要求。
10個月前,我恍恍惚惚地為自己預定了一趟前往非洲的旅程。10個月後的現在,我很感謝那時自己的決定。在肯亞度過的40幾天,所有的一切不知不覺間似乎改變了我的一部分。杵在電腦前望著這篇心得,回憶起那段非洲時光還是覺得很不真實。9301公里,22小時的航程,這段距離實在太遠,即使親身經歷過仍覺得不可思議,難以述說。 為什麼要參加國際志工? 「我想挑戰自己、我想看看世界、我想跨出舒適圈、我想改變自己……」其實,一開始的我並不像大多數人一般抱有如此偉大或是有意義的初衷,我最初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從小就想去非洲看動物」。小又單純的想法,帶著我走進了這趟意義滿滿的國際志工之旅,那些「挑戰自己、跨出舒適圈」,默默地就在過程中完成了。 踏上了肯亞的土地,有些地方就像是在 Discovery 中看見的非洲,有些地方又是完全不同。在這裡,很多事都跟想像中的不一樣,從未到過非洲的人們,對非洲的想像不外乎是覺得很落後、生活不便。但走在奈洛比,路上人車的熙來攘往、商場中各式各樣的商品,讓人彷彿是置身在台灣的都市中。但於此同時,另一面的非洲也交錯在這看似和諧的生活中。穿梭在車陣中拍打著車窗的,是許多的小販,他們隔著車窗急切地望著,希望我們能向他們購買東西。當在路上停頓時,常常會迎來許多孩童向你伸出的雙手及一雙雙盼望得到東西的眼神。不論何者,都是真實肯亞的一部分。 肯亞,與台灣有著許多的不同。兩地之間的文化差異真的很大,我們的想法習慣一再地遭受挑戰。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肯亞人與人之間的肢體接觸,每到一個新的地方,迎接我們的總是一個盛大的陣仗,所有人都熱情地向前與我們握手打招呼甚至是擁抱,離別時也是不免經歷一場擁抱大會。對不喜歡與他人有多餘肢體接觸的我來說,一開始真的是種煎熬。但在與肯亞人的聊天中,了解到這就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隨著每天與他們的相處之下,我漸漸地也變得較能融入他們的習慣,不再那麼排斥。 此外,我們在學校時,不論是與老師或是學生相處時,不時會遇到他們提出『這台筆電可以給我嗎?我很喜歡那台相機,那你可以給我嗎?』這樣的要求,一開始聽到時大家都覺得訝異,覺得他們怎麼會有這麼直接的要求,難道不覺得不太禮貌嗎?後來在大家的討論以及與一些肯亞人聊天後才知道,原來肯亞人的想法是「有問有機會」,因此才會做出這樣的要求。之後再遇到這種問題時,我也會向他們解釋我們比較不習慣無故送別人東西以及雙方想法的不同。他們聽著覺得奇妙,但也笑著說他們理解並尊重。雖然文化的差異存在雙方之間形成了一層層的牆,但我們彼此也都樂於學習並互相尊重。 「 Karibu sana!」,斯瓦希里語的「歡迎」,是整趟旅程中聽到最多次的一句話,肯亞人的好客程度讓我們非常震驚,尤其是在最後一間服務學校 Siranga Secondary School 的時候更是切身體會。在抵達前就從領隊那得知這是一間很貧困的學校,但在學校的期間,要是沒有事先從領隊那得知,我們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一間在經濟上有困難的學校。待過前幾所學校,我們知道學生的午餐大多是豆泥飯等單調的食物。但第一天當我們在電腦教室準備時,老師突然扛了一箱的汽水進來一人發一瓶!且不管我們喝了幾瓶,那箱汽水隔天總是會重新補得滿滿的,簡直是汽水喝到飽!另外每到用餐時間,等著我們的總是豐盛的美食,有著我們愛吃的炸馬鈴薯、 Chapati以及燉肉。這樣的待遇讓大家都覺得不好意思。對肯亞人來說,客人總是最重要的,他們總是盡可能地以最好的一切招待我們,讓我感到非常的震撼。受到這樣的接待,更讓我對要做的所有事提起了更多幹勁,想盡我所能的好好回應他們。 開始進行服務以前, 其實不只一次疑惑過我們所做的「資訊教育」對那些學生或是老師究竟有多少的幫助?對他們來說,有可能水電甚至學費等生活資源才是更需要幫助的面向,但我們卻是選擇在電腦教學上提供協助,會不會我們的服務其實並無什麼用?這些問題盤繞了我腦中一段時日,直到來到了肯亞。跟學生聊天時,他說他很感謝我們帶來這些電腦。在此之前,他只能羨慕別人擁有自己的電腦或是用盡各種方法尋找類似於網咖類的地方才能接觸到電腦。而現在,他有了更多機會也更容易地能使用電腦,這對他未來的走向或是生活的眼界帶來了一個新的範圍。學生所說的話一下就吹散了我先前的迷惘。就算我們不是提供他們生或上更實質的幫助,但我們所帶來的是一扇門,一扇能夠讓他們接觸到更多未知事物的新奇大門,就算只有幾個人因為我們的作為而能變得更好,這一切也就值得了吧! 也許肯亞的學習資源不如台灣這麼豐富,但學生的認真程度可是一點也不輸任何人!在服務期間,有堂課程時間我們辦了個科系 Sharing time,各自身處不同科系的我們,讓學生們各自來向我們問有興趣科系的問題。當時我的想像中學生應該是會來問『生科系都學些什麼?未來有什麼方面的出路?』之類的廣泛問題。但我的想像完全錯誤。學生一跑上來就問我『可以講解阿米巴原蟲的生存方式嗎?』這可真是讓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從震驚中回神過來後,我趕緊整理好思緒回答學生們一個接一個的精闢提問。事後我問他們怎麼都是問這些知識上而不是關於未來或是讀書方式這類的問題,他們說是因為,因為我們是大學生,在各自的科系上都有專業,他們想把握我們在這裡的時間從我們身上學到東西。聽完這樣的回答,不禁對自己有些懶惰的學習態度感到慚愧。經過這樣的經驗,更告訴自己,回去可不能輸給他們,要好好用功才行~其中也是因為在回答問題時要用英文回答許多專有名詞,讓自己感到自己得更加加油,再遇到這種情況,要能從容以對才行! 肯亞人過著簡單的生活。 在某些地區,是沒有水管這類基礎設施的,為了生活用水,他們每天要到離家有段距離的地方搬運取水。崎嶇顛簸的沙土路加深了他們行動的時間及困難。交通工具的缺乏使得移動困難,有些學生甚至要花上一個半小時才能從家中走到學校。家中沒有電燈及瓦斯也使得基本生活十分不便。對生活在方便的台灣的我來說,這些都是些難以接受的事。但從肯亞人的角度看來,他們覺得不需要改變,對他們來說,這是一種很平凡的生活,他們也覺得這樣的生活很開心。在 Siaya時,為了瞭解肯亞城鄉差距的問題,我訪問了學校附近的一些居民。當問及『如果現在有個機會讓你能住在奈洛比這類的大城市,你會選擇搬走還是留下呢?』這樣的問題,出乎意料的是,幾乎每位被訪問的人都回答了『 I’ll stay.』他們的理由是因為他們覺得這裡才是他們的家,生活看似不便,但這樣簡單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享受,比起搬去方便的大城市,他們更希望自己能在家像盡一份心力,也許有天能讓變得更好。當他們在回答時,臉上浮現的模樣讓我感到一陣暖心的幸福。什麼是好什麼不好,成長在不同環境下的我有的只是主觀的判斷,這樣的生活中,他們滿足才是最重要的。 40多天的肯亞行, 經歷的太多太多,無法用文字輕易表達也難以用言語述說。 10的月前的恍恍惚惚,讓我能有這個機會,以一個融入當地真實生活的方式看見肯亞,而不是以觀光客的視界去發現。即使在那裡我們要提水洗澡,在茅坑如廁,享受停電寒冷的夜晚,就像回到了早期的台灣一樣,但這樣的生活又未嘗不好?在別人看來也許會說落後,但對在那生活了這段時日的我來說,那是一段滋潤了我心靈的一段時光。回到了台灣,看著夜晚仍燈火通明的城市,竟感到有點不習慣,想念了在肯亞與自然和諧相處,過著單純生活的日子。 我們帶著電腦去到肯亞,當我們回到家,他們卻留給了我們更加珍貴的回憶及豐富的無形收穫。這個夏天,我跟著一群夥伴,飛了 9301公里去到肯亞,在人生中留下了一道難以抹滅的彩虹。謝謝這些夥伴,一起走過了辛苦的規劃,一起撐過了難熬的籌備,一起享受了肯亞的種種。如果說這段旅程是一片星空,每段過程都是一顆閃亮的星,那身旁的你們,就是那貫穿星空的明亮銀河。 零、台灣 台灣時間六月二十四號,一支十四個人的團隊,準備好把二十八件大行李從曬得蒸騰的台灣推到非洲大陸上了。坐在前往機場的車上,景色隨著司機的車速游移,這時的我們對於非洲大陸仍舊未知,腦子裡只存留想像中的肯亞印象。 那時的我們也尚未熟撚彼此。每個人在我心裡都只有大概的想像,就跟肯亞大陸一樣的不明白。四十三天的相處,對那時的我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亦未感知它將會在我生命裡佔有的厚度。等到真真切切感受到它的重量時,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從台灣到肯亞,我們飄飄泊泊、停停靠靠,中間飛越過幾個國家,才得以安然無恙著實地踏在肯亞大陸上。於我腦中,肯亞印象原是奔放,而現在卻真實地從世界地圖躍起於我的眼前。故事最精彩的地方開始了,就在大夥走出肯亞機場,望向藍的純粹的天空,吸飽一口屬於肯亞焦躁的空氣之際。 壹、Nairobi 並存的繁榮與哀愁,是我對肯亞的第一印象。奈洛比就像每個等待起飛的城市一般,潛蟄在世界地圖的一處蓄勢待發,從路邊繁忙的土木建設便可略知一二。但是仍舊會有一些小騷動,讓你憶起他仍在追趕著現代化的腳步。奈洛比高樓普遍不高,這樣的高度讓奈洛比仍舊有一個廣闊的天,一般城市裡不常見的大鳥,在這裡稀鬆平常。後來才明白,肯亞人看待土地如同母親,他們用赤足親吻母親大地,他們尊重每個由母親孕育出來的生命。面對生命,他們不疾不徐不緩不躁,從一而終的順著輪廓,理出一個和自然相處的道理。 但是,雖然奈洛比是肯亞的首都,但他在我心中的定位,大抵還是個城,不太像其他的摩登都市。如同其他國家的首都,揉合了太多人的夢想以及日子,從路邊沿街乞討的兒童以及隨地躺下的流浪漢可知,也從身旁呼嘯而過的名牌跑車的引擎聲中可知。稍微是有點混亂,有點躁動不安,但就是這樣才有冒險的樣子啊。 我們在奈洛比市區的移動,一般都是藉由小巴士。每個人都有習慣的位置,就像每個人生活上都有不可改變的小原則,大家互相知道,也互相配合著。我習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流逝於車窗上的每張面孔。面孔的主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亦貧或富,唯一相同的是和每雙眼睛直視的瞬間,總是會得到一句清爽有力的招呼聲:「Jambo!」。肯亞人很善於招待客人,從他們熱切的雙眼,你會明白那是一份真實的情感。即便是陌生人,和他們握手的瞬間,你便能感受他們的一脈溫熱。因為每段相遇,都是花費著生命時日的僥倖啊,我想肯亞人深深明白這樣的道理。 貳、Nakuru 隨處可見的中國標語,十字路口沒有紅綠燈,端靠交叉口的圓環疏散交通,是我對肯亞的第二印象。Nakuru,算是肯亞的大郡。在這裡的時候,天氣都很溫柔,太陽也很溫柔,靜靜的烘得我一身暖氣。這裡的中國標語很多,好像是因為中國在這裡投資了不少的基礎建設,也時常把我們混淆成為中國人,經過解釋之後,他們也都只是似懂非懂的應和著,下次還是管我們叫中國人。不過這無傷大雅,就像我們也都分不出來他們的差異,名字和臉總是對不上。 在這裡團隊迎來了第一間服務學校,是一間教會籌建的私立女中。在這裡,我們開始和肯亞這片土地生植情感。肯亞人的情感表達甚是直接,甚至也會直接向我們索取東西。一開始當然不習慣,但是後來才明瞭,肯亞看似機會遍佈,但是還是要伸出手牢牢抓住,才會變成自己的。對於他們,要討東西並不是因為對於物質生活上面的需求,而是一種爭取機會的體現。學生們時常會看著你的筆,詢問是否可以贈送給他們,但如果你拒絕了他們,也不會怎麼樣,因為這樣的行為不是架構在關係之上的勒索,只是一個爭取。如果他要到這隻筆,可能字可以寫得更好,但是沒有也沒關係,至少曾經他付出行動過。我想這點和亞洲人不太一樣,我們總是很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也害怕被拒絕,我們總是要等到自己認為的最佳時機才願意出手,但是會不會其實機會一直都在,而總是在時日間,被我們大把大把的消磨著?
伍、Siaya 空氣中略顯潮濕,大概是因為鄰近維多莉亞胡的關係,是我對肯亞的第四印象。維多莉亞湖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淡水湖,總面積甚至比台灣還要大。台灣真的很小,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很難察覺,走在世界地圖上,有了真實的比例尺之後才真實的感受到。 這裡是服務的最後一間學校,也是設備各方面來說最不足的一間。跳電的頻率甚高,剛開始我們甚至懷疑他們能否有能力,維持住一間電腦教室。但是後來我明白,這段旅程不會是徒勞無功的。維持住電腦教室其實是其次,這批電腦帶到那邊有改變一點什麼才是重點。看著曾經懼怕電腦的老師們,主動走進電腦教室說要學習,事後利用空堂時間進來練習的樣子;抑或是老師們向我們要求讓學生們多上一點電腦課,讓他們能夠增加更多的操作經驗的樣子。我知道這批二手電腦起了他的作用,讓這個地方多了一個小改變,而且是一個正向的改變。當然維持電腦教室還是必須得向學校要求的,但我想他們一定會盡他們所能地保護著吧! 陸、台灣
旅行總是有結尾的時候。台灣時間八月四日,我們一行人推著行李,準備再從距離台灣快四萬公里的肯亞推回家了。行李是輕了,但是腳步卻沉了。四十三天,我們幾乎橫跨了整個肯亞,搖搖晃晃的路程,也把一部分的自己抖落在沿路上了。就乾脆不拾起了,我把自己的一部分好好的放在肯亞的角落了,等著哪天我再回去,或是和團隊的大家一起,沿著曾經經歷過的樣子,慢慢地細數這段時間的每個片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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